每經記者 宋可嘉    每經實習記者 程雅    每經編輯 陳俊杰    

華爾街英語將宣布破產的事件已發(fā)酵近一周的時間。隨著再也打不通的官網熱線電話，和還無下文的破產進展，訴諸法律維權成為學員為數(shù)不多能做的事情。“目前向我們咨詢的學員已有800多人。”關注這一事件的京都律師事務所徐偉律師說道。

“頭一天中心還開著，還有同學上著中心老師教的線上課，第二天我再去看，中心就鎖了。” 王霖（化名）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回憶一周前突然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刻。已在華爾街英語學習了5年的她，一直感覺華爾街英語課程挺不錯，此前還在銷售的推薦下早早地續(xù)簽了一份今年才開始的合約，但現(xiàn)在看來，這份價值26000多元的合同大概率失去了它的價值。

對于華爾街英語或將破產的情況，徐偉律師表示，“華爾街英語目前沒有官方宣布破產，現(xiàn)有信息均來源于其他渠道，即使其官方宣布破產，也是不夠的，破產有其法定程序。”

有學員在爆雷前才交了學費

截至目前，盡管華爾街英語確切進入法定破產程序的消息還并未得到確認，但其旗下多家使用華爾街英語品牌及部分教學資源的公司目前已被列入企業(yè)經營異常名錄，原因為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lián)系。記者近日撥打華爾街官網的熱線電話，則被提示已無此業(yè)務號碼。

此前較為滿意華爾街英語服務的王霖，目前對華爾街英語的退費也并不抱太大希望，“退費可能比較困難”，更想恢復上課的她，希望華爾街英語不要破產。“一旦破產的話，我估計希望不大了”。

徐偉律師則指出，當華爾街英語正式進入了破產程序，在破產財產清償順序上，學員學費屬于普通破產債權，不具有優(yōu)先性。“根據(jù)我國《企業(yè)破產法》第113條，破產財產在優(yōu)先清償破產費用和共益?zhèn)鶆蘸螅勒諚l款中所列順序清償。其中，學員學費屬于該條款中第（三）項所說的普通破產債權，并不具有優(yōu)先性，在清償完畢前兩項債務后，如公司仍有剩余財產，才能夠按照各債權比例進行分配。因此，在公司資不抵債的情況下，分配比例可能難以達到100%，學員全額實現(xiàn)債權的可能性也就較低”。

令更多學員耿耿于懷的是，在這次爆雷前，不少人才剛剛交完學費。而在8月19日，當華爾街英語多地中心已經關門，學員已經開始維權的時候，記者關注的華爾街英語輕松學公眾號還彈出了一則暑期狂歡購課福利包廣告，點進去原價1080的課程，只賣365元，但記者嘗試點擊立即購買按鈕后，則顯示“商戶號該產品權限處罰中”。

對此，徐偉律師也指出，如果華爾街英語相關人員明知企業(yè)即將破產沒有履行合同的能力，仍誘導學員交費，騙取財物的，則可能構成合同詐騙罪。“目前已有公安關注，是否能立案還要看證據(jù)。” 徐偉律師表示。

未被覺察的崩塌？

華爾街英語突然崩塌之前并非沒有一絲跡象。在北京，老學員王霖從2020年疫情開始就一直上的是線上課程，即便在疫情緩和的時期，線下學習中心也大多處于不能上課的狀態(tài)。對此，王霖了解到的是，“今年一直在等待資質，發(fā)下來之后才能開課”，只是等待線下課恢復的她，最終收到的消息是課程再也開不了了。

而在疫情之前，王霖參與的華爾街英語培訓主要是線下課程，學習中心設有英語角，“你要有時間的話，每天都可以去參加英語角，也經常會有一些線下的活動，大家一塊去針對一個話題聊一聊天。”輕松的氛圍和教學方式讓王霖感覺不錯。

在上海，華爾街英語的總部辦公地也在事發(fā)前隱現(xiàn)撤退的跡象。8月16日下午，記者來到位于上海市的金茂大廈，這是此前華爾街英語披露的總部辦公地址。

在大廈大廳的水牌上還依稀可以看出“3F 華爾街英語培訓中心（上海）有限公司”的字樣。保安告訴記者，華爾街英語已經和金茂大廈退租并解除合約關系了。“上個月好像就已經退租了，至少這個月我沒看到辦過公。”

依稀留有華爾街英語字樣的水牌。圖片來源：每經實習記者 程雅 攝

可崩塌的風險并未被廣泛地覺察及提醒，學員們大多是猝不及防。“挺大的品牌、教育機構，團隊這么多，門店這么多，所以也沒有想到會一下子......”王霖感嘆道。

另一名學員馬女士也向記者表示，華爾街英語畢竟是國際企業(yè)，盡管她耳聞韋博英語此前的爆雷，但當時她覺得，資歷更為深厚的華爾街英語不至如此。而利用貸款的方式購買并續(xù)費了華爾街英語課程的馬女士，雖然目前已還完了7萬多元的貸款學費，但卻有一大半的課程還沒有學習。

作為一家2000年就在中國成立第一家學習中心的企業(yè)，華爾街英語官網顯示，其在中國11座城市擁有39個學習中心。此外，今年1月，華爾街英語還在官網掛出新聞稱，華爾街英語通過深圳市消費者委員會的審核，正式成為其倡導的“放心消費承諾” 和“線下無理由退貨承諾店”承諾商家，以為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消費保障，改善居民消費體驗。

從企業(yè)品牌到社會舉措，原為增強大眾對企業(yè)信心和消費信心的一系列舉動，卻在出乎意料地爆雷之后，產生了反噬消費者的效應。

產生了“變味”效果的還有教育貸，這一被視為能讓學員、培訓機構、金融機構三方實現(xiàn)“三贏”局面的產品，目前則成為學員投訴的主要對象之一。此次華爾街英語爆雷事件中，不少學員便提及自身是通過度小滿以及銀行等金融機構貸款繳納的學費。而隨著華爾街英語的爆雷，學員們將要面對的是沒課上但仍要還貸款的境遇。

這一場景并不陌生，在韋博英語事件中，不少學員也同樣面對教育貸的問題。該事件也曾引發(fā)業(yè)界對金融機構教育分期等場景的討論。而此次，再度面對學員類似的遭遇，一位接近度小滿的人士向記者表示，度小滿正在密切關注事件的進展，并成立專門團隊跟進。

近期，也有多地對教育貸 、培訓貸給予關注。7月26日，廣東小貸協(xié)會發(fā)布《關于小額貸款公司開展培訓貸業(yè)務的風險提示》，提出培訓貸等業(yè)務存在培訓貸利率過高、貸款用途監(jiān)管不到位、第三方合作機構誘導騙取學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了培訓費用的貸款、學員申請退學退貸的，第三方合作機構拒不協(xié)助辦理退貸，導致出現(xiàn)糾紛等諸多風險，要求會員單位及各小貸公司監(jiān)控貸款用途，嚴格管控第三方合作機構貸款資金的流向，依法合規(guī)經營。北京則在去年11月下發(fā)了《關于小額貸款公司在京開展“培訓貸”業(yè)務的風險提示》，要求異地小貸公司不得在北京市開展“培訓貸”等放貸業(yè)務。

（實習生羅石芊對本文亦有貢獻）

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